关于牡丹和芍药的零星印象(二)

牡丹

三年前,收到一枚《芍药》首日封,顿然让我爱不释手。突发一念,能否把芍药之风流,还有牡丹之富贵,串起来写几个字?被疫情所困的日子,除了上几节网课,剩下的事就是写点杂杂乱乱的字,反正时间有的是。看着窗外的正在凋零的玉兰,想着就要开放的芍药,终于提笔写起了芍药和牡丹。

写仙气十足的芍药,难免不想起神韵万端的牡丹。这也自然,因为牡丹和芍药有着与生俱来的生物学上的渊源。牡丹之风情万种和芍药之妖色媚态,都出自两个貌美的姊妹花,她们既有天成的美色,也有各异的性格。在人们对仪态万方的红颜牡丹趋之若鹜时,世间爱花爱草的人儿们,也并没有冷落妖冶作态的芍药,毕竟妖艳的芍药,也不缺妩媚,也有柔美如玉的色相和楚楚动人的花体。

据说大唐爱牡丹成了国风,说大唐之盛,就不免会想到一个不乏雍容华贵和端庄气派的时代。而宋人又渐渐走出了唐代所追求的那种富态的社会形态,民间惜芍药成风,实则是又荡开了一种歌颂国泰民安的新风尚。

牡丹

从历史来看,宋朝的君主们偏于学究,宋代的人文审美也有口皆碑,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,这反映了一个时代的审美格局和人文精神的追求。据说,宋朝的男子喜欢花草胜于女子,宋人多喜欢闲适自在的田园生活,他们对芍药情有独钟,向往芍药的那种清丽与婉约的气质,而这点,正好跟充满韵律美和浓郁的生活气息的宋词合拍。

牡丹带给世人的审美是瑰丽而豪放,而芍药之美除了呈现几分妖妩,更多的则是婉约和娇柔。在国人传统的审美视觉中,芍药远没有获得像牡丹那么多的热烈追捧,这于芍药,多少是有点委屈的。其实,芍药的姿容丽色并不输牡丹些许。在流光溢彩的花卉世界里,芍药之百变花容,其实是尤为难得的。芍药开花时,你既可以看到贵妃出浴般的妖魅之色,也可以读出凤羽落金池般的君子之态。

诗人们也没有辜负芍药的美色,也在不吝笔墨地去写芍药。元代诗人刘敏中在他的《清平乐·白芍药》中写道:“何年金屑,飞上玲珑雪,一树风情谁解说。”寥寥十几个字,便道出了白芍药的美姿靓色。洁净而玲珑的体态,呈金屑般的明亮,犹流光回雪,一树的悠悠风情静静地绽放在尘世里。这种温存的性格和牡丹之热烈,是大不一样的,世人何须太多解说?

芍药

芍药,也是为人间赋爱的花神。所谓五月花的美誉也算是人间送给芍药的由衷赞美。其实,只要从芍药的品名中,就能读出芍药之万端美丽来。

其中,既有杨妃出浴、朱砂点玉、桃花飞白雪之那般的奇巧秀美,也有落日珊瑚、华美盛宴、风羽落金池之那般的达观壮丽。这些无论是写实还是写意的美丽辞藻,于芍药,都带有名副其实的无限美意。

每到初夏来临,牡丹携春而去,芍药便伴夏而来。四季之中的春之美丽是最令人向往的,故而,芍药花开,自然也容易引发人们伤春惜春之感。所谓“有情芍药含春泪,无力蔷薇卧晓枝。”说的或许就是这种季节轮回后的自然情绪吧。

牡丹之华美和尊贵无须说了,既然牡丹携春而去,何不多珍惜点眼前的芍药?百媚千娇的芍药,本来也非俗世里的小媳妇吧?

草芍药

“媚欺桃李色,香夺绮罗风。”说的就是芍药。说的啥?说芍药的媚态能让桃李失色,说芍药的香艳能让绮罗黯然。看来,芍药也是美得不行,也堪称花草中的佳丽美色。按说,清水芙蓉桃李色,美里透出了清丽和雅致,至少是小家碧玉;宝马香车绮罗风,美里现出的是尊贵和华美,当然是大家闺秀态了。而芍药靠着娇媚态和香艳色,竟然能欺她而夺爱,把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通吃,这是不是在说芍药美得有点不正经了?

事实也并非如此。古人的文字向来感性的笔墨多一些,其实,“媚欺桃李色,香夺绮罗风。”只是关于芍药的一种毫无吝啬的盛赞!

也难怪人们对芍药不乏溢美之辞,因为还有一个缘由,那就是芍药盛开时,恰是玉兰花谢,牡丹垂落,百花都在残败之时,而那刻惜春赏花的情趣犹在,所以谓“芍药承春宠,何曾羡牡丹”,就一点也不奇怪了。

作为“五月花神”,芍药用其绰约之姿,奇芳之容,不仅引领初夏走出了暮春的寂寞,还迎来了夏之热烈。旖旎的春色虽然不在,但美不胜收的芍药花又荡开了初夏的美景新色,满树的葱茏绿意均历历可见。看得到,在夏天的清风绿意中,盛开的芍药花又平添了几许被绚烂所包裹的温馨和芬芳。

不过,芍药的美誉终究还是不敌牡丹。古人关于牡丹的怒赞,还是远远多于芍药。“天香夜染衣犹湿,国色朝酣酒未苏”,这是来自宋人辛弃疾的一句赞美牡丹的诗,诗中的审美元素简直是妙不可言。

川芍药

天香夜染衣犹湿,国色朝酣酒未苏。诗人刻画的牡丹,国色天香,写真兼写意,道出了牡丹的姿色和美丽。白日的牡丹,一身惊艳的颜色,华丽而迷离,就如醉了酒的美人一般。而到了晚上,浸染了一夜的牡丹花露,馨香弥漫,连衣服都因香气侵袭而变得湿润。可以想象,月色退去,红日升起来时,牡丹用自己如痴如醉般的华丽形态,把整个人间春色都映照得美丽非凡。而明亮的月亮升起来后,又继续沉浸在牡丹花香千万家的梦境之中。

宋人周敦颐在《爱莲说》中称牡丹为“花之富贵者也”,说出了牡丹之最普遍的寓意。谓牡丹为国色天香,系一种共同的文化审美。其实从唐代开始牡丹之美就备受人们的推崇,唐人刘禹锡有诗:“庭前芍药妖无格,池上芙蕖净少情。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。”

这儿赘一句,因芍药也称无骨牡丹,故而诗中的“妖无格”说的就是没骨气的妖艳妩媚之态,而“净少情”说的则是洁身自好但又薄于人情。其实,这是诗人的烘托手法,而非刻意贬低芍药和荷花之美。烘托的结果,便是把牡丹高贵和富丽的“真国色”突显出来。(待续)

美丽芍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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